提高小学生英语阅读素养的理论与实践探索（英语组）
提高小学生英语阅读素养的理论与实践探索
王蔷
随着我国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英语的重要性愈发凸显，我国少年儿童越来越早地开始接触英语。尤其是在2001年《全日制义务教育普通高级中学英语课程标准（实验稿）》（以下简称《课标》）颁布之后，明确了在义务教育阶段开设英语课程的必要性，规定从小学三年级实施英语课程（很多发达地区则从小学一年级起就实施英语课程）。课标中对学生的英语阅读素养提出了循序渐进的要求，并规定了各个级别的阅读目标。然而，英语课本所提供的阅读量有限，真正的阅读素养不可能完全通过课堂教学来培养，学生需要补充适合不同阶段学生的认知发展需求、语言发展水平、题材和体裁丰富的读物，特别是要能够在教师的指导下，逐步发展各种阅读的策略，养成良好的阅读习惯，以达到《课标》在英语阅读内容和阅读能力两方面提出的要求。同时，广大教育工作者和家长也越来越意识到阅读对提高少年儿童英语能力和兴趣的重要性以及对儿童身心发展的深远影响。为了满足学生发展英语阅读能力的需求，市面上出现了各种英语读物，其中也不乏直接从国外引进的分级读物，推动了分级阅读理念的传播。
分级阅读是指按不同年龄段少年儿童身心发展的特点和认知思维水平、根据语言学习规律而选择确定英语阶梯式系列读物，以推动和促进青少年阅读能力、思维品质、情感态度和价值观的发展，使他们在体验阅读的过程和乐趣的同时学会阅读的方法，提高阅读的效率。而英语分级阅读体系标准就是针对每个级别学生英语阅读能力发展的水平而制定的一套既涵盖主题内容又包括能力水平的标准，是建构科学的、符合学生语言和身心发展需要的英语分级阅读系列读物的基础。可见，分级阅读中“分级”所针对的是上文提到过的两个概念：读者的阅读能力和阅读材料的可读性。尽管分级阅读的第二个衡量面——读者能力的研究与阅读材料分级的研究同时进行， 但都是以前者为中心。1836 年，William McGuffey 开发了第一套供社会广泛运用的分级阅读标准，将读者的阅读水平与年级水平联系在一起。之后，这一理念被广泛接受并推广，很多欧美等西方国家纷纷制定了自己的分级阅读标准体系。目前，在欧美国家普遍使用的分级标准主要有以下四种：年级分级体系（Grade Level Equivalent）、指导性阅读分级体系（Guided Reading Levels）、发展阅读评估分级体系（Developmental Reading Assessment Levels）和蓝思分级体系（Lexile Levels）。
目前，我国国内市场上的英语分级读物都自成一体，并没有形成一个有影响力的标准，而这些读物基本都是直接从国外引进，并未针对我国小学生的能力进行改造。因此，并不完全符合我国小学生的学习特点。其次，这些读物多数都是由家长购买用于家庭教育，由于教师还未广泛接受这种理念或受现实情况的制约，分级阅读并没有广泛应用于课堂教学，导致其对提升英语阅读能力的价值并没有得到充分发挥；再次，由于分级阅读并没有在学校应用，我们缺乏科学的、成体系的、行之有效的分级阅读教学法。总的来说，研制出一个符合我国小学生能力发展规律的英语分级阅读体系标准，并在基础教育阶段贯彻分级阅读的理念和教学法将会对培养小学生阅读兴趣、提高阅读能力有深远的意义。然而，至今尚无任何机构或个人立足于国内少年儿童学习英语的过程和特点，对英语分级阅读的标准、引进版分级读物的适用性、英语分级阅读教学等进行过研究，这一领域尚属空白。鉴于以上情况，由北京师范大学外国语言文学学院主持，结合北京外国语大学、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北京市基教研中心等多家机构的全国教育科学规划专项课题——《中国中小学生英语分级阅读体系标准研制》（简称《英语分级阅读课题》）（课题号GPA115054）应运而生。课题致力于制定我国第一套小学英语分级阅读标准，确定与之匹配的分级阅读书目并建构出适合我国国情、行之有效的小学英语阅读教学模式，继而促进我国小学生英语阅读素养的健康发展。本文主要介绍本课题的研究背景、研究内容、创新点、研究方法、研究过程与研究发现。
研究内容与创新点
课题具体目标主要包括：
1．研究我国小学生英语阅读素养的发展特点
有研究表明，二语（包括外语）儿童阅读能力的发展过程与母语阅读有一定的相似之处，均为一个螺旋上升的过程。但由于受到语言输入的限制，导致我国小学生认知发展过程与英语语言能力发展不匹配。我国小学生的英语阅读能力发展的特殊 性要求我们不能照搬国外的分级体系，而需要结合我国实际将小学生的认知能力与英语语言能力匹配起来，从而确立并描述他们的英语阅读能力发展过程。
2．研制适合我国小学生英语阅读能力发展的英语分级阅读体系标准
我国从小学三年级（有些从一年级开始）实施英语课程，对学生的英语阅读能力提出了循序渐进的要求，但是，由于我国缺乏权威的英语分级阅读标准，也没有一套适合小学生的英语阅读体系和资源，导致课程设计的阅读目标难以完成。虽然国外已经具备了成熟的英语分级阅读标准体系以及资源，但是多数国外的分级读物并不适合英语作为外语的中国小学生。因此，本课题希望通过研究国内外分级阅读读物和标准，结合我国小学生特有的英语阅读能力发展规律，研制一套适合我国小学生的英语分级阅读体系标准。这套标准应包括内容选择标准和能力水平标准，既对内容的选择具有指导性意义，同时也描述出各个级别的读者能力水平特征，便于读者选择适合自己的阅读材料。
3．开发适合国情的、可操作的小学生英语分级阅读教学方案和课程设计
目前我国分级读物的购买主要是家长的个人行为，分级阅读并没有规模性与系统性地进入课堂教学。就我国小学的英语教学现状分析，英语阅读，这一最主要的语言输入与能力提高途径在一定程度上只体现为微观的阅读试题训练，而缺乏宏观的阅读技能培养，更没有起到提升认知与培养兴趣的作用。因此制定出整套可行的、符合我国国情的、科学的分级阅读教学模式可使我国的英语阅读教学甚至英语教学与世界先进的教学方案接轨，更有效地提升我国小学生的英语阅读素养。此套英语分级阅读教学方案将以分级理念为指导，分级标准为核心，延展至整个教学过程，并通过实践进行优化。
4．整合国内外优秀资源，订立我国小学生英语分级阅读参考书目
确立分级阅读主题内容选择标准必须要以内容为依托，因此，为了更好地落实分级阅读标准，需要整合国内外优秀资源，确定分级阅读主题，订立我国小学生英语分级阅读参考书目。
总的来说，本研究主要有以下几个创新点：一、建立中国首个小学生英语分级阅读体系标准，包括主题内容和能力标准；二、推出英语分级阅读教学指导方案，建构我国小学英语阅读教学领域较先进的教学模式与方法；三、开发英语阅读教学的教师培训方案，巩固英语教师阅读教学的理论基础，提高其实践能力，培养有创新能力和研究能力的基层英语教师。
研究方法与过程
课题通过文献研究、调研与教学实验研究，起草修订了分级阅读标准、确定了分级阅读书目并建构了与之匹配的小学英语阅读教学模式。以下是具体的研究方法和研究过程。
步骤一：文献研究与调研
研究国内外英语阅读发展研究文献，检索和查阅国内外相关研究成果及案例，尤其是分析和研究国外相关分级阅读文献，对一线教师和基础教育专家进行调研，形成文献综述和调研报告，为之后的研究打下良好的理论基础。
步骤二：起草分级阅读标准
在文献研究和调研报告的基础上，撰写《中国中小学英语分级阅读体系标准（实验稿）》，该草案分为内容选择标准和能力水平标准两部分。内容选择标准从六个维度对文本进行了描述，分别是：文体和呈现形式、主题和内容、文学特点、文本长度和语句复杂度、词汇特点、插图和排版印刷特点。能力水平标准以能力描述方式呈现。
步骤三：确定分级阅读书目
在拟定《中国中小学生英语分级阅读体系标准（实验稿）》的基础上，借助前期的文献研究和调研报告，集体论证，确定分级阅读的主题，并拟定分级阅读书目。
步骤四：分级阅读教学实验研究
基于文献研究，采用分级阅读书目，在确定分级阅读教学法和教学方案后，进行小规模的教学实验研究，以达到以下研究目的：1）通过实验来进一步研究中国小学生阅读能力发展特点，并利用实验数据对《中国中小学生英语分级阅读体系标准（实验稿）》进行校验和修订；2）利用实验过程分析影响学生外语阅读素养发展的教学因素，总结出一套适合中国小学生的外语阅读教学模式。实验研究历时两年，采用嵌入式混合研究模式下的多重个案研究方法，通过测试、一对一评估、调查问卷、教师访谈、学生访谈、课堂录像、课堂观察、实物收集等方式收集了全方位的研究数据，并在此基础上分析了我国小学生英语阅读素养的发展特点和影响其发展的教学影响因素。共有七所小学（北京师范大学实验小学、北京中关村第三小学、北京西城区三里河第三小学、北京大学附属小学、北京红英小学、北京东北旺中心小学和北京前门小学）1,000名左右的小学生和十几位一线教师参加了本次教学实验。其中，前四所小学为核心实验校，课题组负责收集和分析数据，后三所为自主实验校，学校独立收集并分析研究数据。核心实验校中，北京大学附属小学以四年级为起始年级，其他三所学校以小学二年级为起始年级。
步骤五：分级阅读教学指导研究
基于我国小学生外语阅读素养的发展特点，结合实验教学中积累的实践经验，制定出适合我国国情、操作性强的分级阅读教学模式，为我国小学英语阅读教学提供兼具针对性和实用性的教学指导。
步骤六：修订分级标准
在整理并分析实验数据的基础上，对《中国中小学生英语分级阅读体系标准（实验稿）》进行修订，并发布课题成果。
研究成果
经过三年的努力，课题组不仅完成了预期的研究工作，还推动了学生、教师和实验校三方面的整体发展。
在文献研究方面，课题在对以往文献进行梳理和评述的基础上，建构了小学生外语阅读素养框架。外语阅读素养主要由外语阅读能力和外语阅读品格两大要素组成。外语阅读能力又分为外语解码能力和外语阅读理解能力，前者包括外语文本概念、外语音素意识、外语拼读能力和外语阅读流畅度，后者包含外语阅读技巧与策略、外语语言知识和外语国家社会文化背景知识。外语阅读品格主要包括外语阅读习惯和外语阅读体验。对于以上要素的阐述，请详见王蔷和敖娜仁图雅2015年在 《中国外语教育》第1期发表的论文。
在实验研究方面，课题组在分析学生英语阅读素养发展特点的基础上，修订了初步的分级标准，设计完成了分级阅读测试系统，并在总结教学影响因素的基础上构建了适合我国国情的小学外语阅读教学模式——图片环游教学模式和形式多样的教学活动。
图片环游教学模式指在教师指导下的分享式阅读。该模式在课堂教学环境中进行，以故事图片为引导，启发、激活、调动学生的已知，预测未知，理解故事大意和主要情节，并在情境中学习语言和表达方式，在此基础上，经过多种活动发展学生的拼读能力，内化语言，鼓励学生朗读故事、尝试讲故事，进而到学生模仿和创编自己的配图故事。这一教学模式有利于培养学生的文本概念、音素意识和阅读流畅度，帮助他们形成基本的解码能力并为阅读理解奠定必要的阅读技巧和策略。更重要的是通过阅读学习外语语言知识和必要的背景知识，尤其是外语国家社会文化背景知识，形成基本的文化意识，推动语言学习的进一步发展。这种教学模式一般安排每周一节课，两周学完一本绘本。每个学期平均六本书，每年十二本。目前实验收到良好的效果。
在不具备教学课时的学校，我们尝试另一种阅读教学模式：持续默读模式。该模式采用课前五分钟、课后五分钟、午间休息等空隙时间进行。原则上，学生可以自己选择喜欢的图书进行默读，教师不干预阅读过程，不检查阅读理解或练习的答案，而是跟学生一起默读自己的书。这一模式的优势是不需要单独的课时，不需要教师设计教学活动，但需要教师组织建立一个班级图书角或者学校图书角并且持续地为学生提供默读的时间保障。在学校阅读资源匮乏的条件下，可以鼓励学生把家里的书带来分享，当然这需要教师对图书进行整理、分级和分类。最好是由学校购置一批分级读物。只要坚持在日常教学中每天给学生5—8分钟左右的时间进行阅读，就会发现学生能够慢慢地喜欢上阅读，并能自主选择喜欢的书籍在阅读时间安静地享受阅读。为了确保学生持续的阅读动机和能力提升，教师可以让每位学生记录自己阅读的书目、作者、出版社、总字数等，并定期组织故事会或者图书推荐会，还可以让学生分小组表演他们读过的故事。总之，采用多种形式鼓励学生展示自己阅读的内容和阅读的能力可以更好地激励学生养成持续默读的习惯，享受持续默读的过程。
不论是哪种模式，体验阅读的过程都会都对学生形成良好的阅读品格产生积极的影响。通过阅读，学生体验阅读的过程、发展阅读理解能力、形成有效的阅读策略和良好的阅读习惯，从而循序渐进地提高外语阅读的素养。而阅读品格是阅读素养持续发展的基础，良好的阅读习惯和积极的阅读体验有利于学生解码能力和阅读理解能力的健康发展，而这两方面的发展又会促进阅读品格的进一步提升，形成一个有利于阅读素养发展的良性循环。
鉴于持续默读的阅读模式的实验起步时间不长，尚未收集足够的数据对其进行评估，这里我们主要关注经过两年多实验的图片环游教学模式的实际教学效果。根据对实验学校的跟踪和数据收集表明，这一模式的教学实验见证了学生、教师和学校三方面的整体发展。首先，学生的英语阅读素养得到了全方位的发展：英语文本概念、音素意识、拼读能力和阅读流畅度都得到了显著提升。
学生具备了基本的书本概念、单词字母概念和标点符号概念，能完成基本的音素操作任务，掌握了一定的拼读规律的同时也能运用已学知识拼读生词；学生的英语阅读技巧与策略也趋于成熟，能总结故事大意、寻找显性信息、推断信息并对文本内容进行评论；学生利用每周或两周一次的阅读课，两年内共阅读了24本英语绘本，累计阅读量达2,500字，学习了300多个单词和短语；实验教学中，学生一直保持着积极的阅读品格，不仅形成了兼顾图文、关注书本概念、按顺序指读的良好阅读习惯，还对英语阅读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参与课题实验的老师们也开展了一系列的观察记录工作，发现孩子们在文本概念、拼读能力、阅读流利度、阅读兴趣及阅读策略方面都有了令人惊喜的进步。东北旺中心小学的孩子们阅读兴趣显著提高。三里河三小、北师大附属实验小学的小朋友们能够模仿所读故事，自编自创出图文搭配的生动小故事。
其次，参加实验教学的教师们也收获颇多。他们在课题组专家的指导和帮助下，从“零起点”出发，从刚开始紧跟教师用书的不知所措到之后的得心应手，再到最后的推陈出新，两年间不仅积累了宝贵的教学经验，还对英语阅读课教什么、怎么教有了更深的体会和更清楚的认识。他们已然成为了我国小学英语分级阅读教学的生力军。用三里河三小一位老师的话来说，实验教学给老师们提供了一个从不知或模糊到逐渐清晰的学习过程。
“没有接触这些故事之前，也在琢磨小孩英语方面到底应该增长些什么，但是可能跟故事去结合到底需要把哪些方面更加突出或者是更加重视，或者是更加有重点地去训练，最开始的时候可能不是特别的清晰，然后在S老师的帮助下，我觉得这方面清楚了……第二点，就是我想训练学生这方面的能力，但我不太知道什么样的方法可能会更好，我可能会有做法，但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更好，更适合。然后听了S老师的点拨之后，我会知道哪个方法更好，更适合，能收到更好的效果……从理念上，就是从最开始的糊里糊涂，不是太清楚，（到现在）自己深入进来了……从最开始的不太明白这个故事教学应该怎样去训练孩子们，该怎样入手，到现在多多少少有了一些想法，然后也有一些办法。”
此外，参加教学实验的小学也借助课题研究的机会，在全校面积推广了英语分级阅读教学或相关理念，参加和开展了围绕英语分级阅读教学的教师培训和交流活动，不仅提升了本校的教学质量，也促进了学校的长期发展。
结语
外语阅读对儿童的语言能力发展和全人发展都有着积极作用。对于外语读者，阅读不仅是一项重要的语言技能还是发展整体外语语言能力的一个必要途径。此外，外语阅读还对读者阅读品格的发展也具有积极作用。在我国，发挥以上作用的关键在于建构并推广适合我国小学生外语阅读素养发展特点的教学模式。经过两年的教学实验，课题积累了上百节课堂录像，上百份教案设计，几十份教师反思、总结和研究论文，一个全新的英语阅读教学体系正在初步形成。课题组将在本刊发表部分文章，并挑选优质资源放在课题官方网站上，为有志于推动英语分级阅读教学活动的教师提供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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